春夜

作者: 王安石 朝代: 宋代

金炉香烬漏声残,翦翦轻风阵阵寒。
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这首诗属于: 写景 古诗三百首 夜晚

译文及注释

译文
夜已经深了,香炉里的香早已燃尽,漏壶里的水也将漏完。夜风轻柔却也带着点点寒意。
夜晚的春色美得令人难以入睡,只见花影随着月亮的移动,悄悄地爬上了栏杆。

注释
夜直:晚上值班。“直”通“值”。宋代制度,翰林学士每夜轮流一人在学士院值宿。这首诗《千家诗》选入,改名“春暮”。
金炉:铜制香炉。
漏声残:指水将滴完,即天快亮。漏声古代用来计时的漏壶中滴水的声响。
翦翦(jiǎn):形容风轻且带有点寒意。
恼人:引逗、挑动人。
栏干:栏杆。以竹、木等做成的遮拦物。

纠错

参考资料:

1、 李梦生. 宋诗三百首全解 .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年5月1日:第64-65页

赏析

王安石这首小诗,在他的集子里,本名《夜直》,也就是说在翰林学士院中值夜班时所写。《千家诗》后面第80首《直玉堂作》(洪咨夔)和第83首《直中书省》(白居易)都是写这种情景。此处,选诗者为了切合集中按四时编排的特色,将题目改成了《春夜》。

王安石于公元1042年(宋仁宗庆历二年)进士及第,公元1059年(嘉祐三年)上变法万言书,未被采纳。直到公元1068年(宋神宗熙宁元年),神宗准备实行新法,到四月才召他进京面对。经过二十六年的漫长岁月,王安石屈居下位不算,最大的憾事是变法主张未能实现。此时形势突变,遇到了赏识他主张的锐意变法的新帝,正是龙虎风云、君臣际遇的良机,大展鸿图,即在眼前。因此,他在值宿禁中的时候,面对良宵春色,剪剪轻风,金炉香烬,月移花影,一派风光,激起了思想上难以自制的波澜,为自己政治上的春色撩拨得不能成眠。

首句“金炉香烬漏声残”诗人因国事而一夜未眠,对时间的流失十分敏感。所以既看香炉里的“烬”又听漏声之残。次句“翦翦轻风阵阵寒”此句写诗人由室内来到户外的感受,“翦翦”形容风轻微而带有些微的寒意,恰好说明了诗人的兴奋和激动的心情。三句中的“春色恼人”更是把作者亢奋不已的心情表现俱足,收束句“月移花影上栏杆”,更是借景抒情,“以景语结情语”,将作者的愉悦的心境表现的含蓄而又兴味长。

  “春色恼人眠不得”写作者在户外面对美好的春色,激动不已。这里“春色”既是实指美妙的景色,更是指历史上难得的君臣际遇,确实是难得的“春色”;这里的“恼人”是撩人,由于时值新春,再加上恰逢神宗即位他有了一展宏图的机会。故无数往事、感慨事、紧要事涌上心头,所以才会兴奋的“眠不得”。

这首诗的内在抒情曲折而深沉,外在表向却是春夜清幽美景,创作手法高明。诗中处处紧扣着深夜,却又没有一句直接说到夜已如何,而只写夜深时的种种景象。诗人没有正面写对人的怀念,而是通过香尽漏残、月移风寒,写出时光的推移,从而表明诗人徘徊之久和怀想之深。表面上是这庭院夜色搅乱了诗人的清梦,实际上是由于对远方的人强烈的思忆,使诗人感到眼前的春色倍加恼人,感情表达得含蓄、曲折而深沉,有着余而不尽之意。

诗人所描写的皇宫春晓的迷人景色,和杜甫“九重春色醉仙桃”,贾至“禁城春色晓苍苍”,岑参“莺啭皇州春色阑”的用意是一样的,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大好的景色象征大好的形势。如果没有“月傍九霄多”,就不会有“花影上栏干”,由此可见,王安石是参透了杜甫《春宿左省》后才动笔的。 所以说,这一首政治抒情诗。王安石是借用爱情诗曲折地表达自己的春风得意之情。

参考资料:

1、 缪钺等. 宋诗鉴赏辞典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12(2012.7重印): 第206-207页

简析

(一)整体评说。

这是春夜怀人之作。诗人没有正面写对人的怀念,而是通过香尽漏残、月移风寒,写出时光的推移,从而表明诗人徘徊之久和怀想之深。表面上是这庭院夜色搅乱了诗人的清梦,实际上是由于对远方的人强烈的思忆,使诗人感到眼前的春色倍加恼人,感情表达得含蓄、曲折而深沉。

这首诗的好处是处处紧扣着深夜,却又没有一句直接说到夜已如何,而只写夜深时的种种景象。

其实不看作者的写诗背景,单独看诗,是看不出这是怀念亲人的。但从诗词中可以感觉出,作者因为心里惦念着某事或某人,显得睡卧不安。

(二)写作手法。

这首诗主要特点是委婉含蓄。作者写夜,通篇是利用了各种物景的变化来替代的,没有直言,这体现了中国诗词一贯含蓄的作风。作者写心情,用的是“托词”,口里说是恼春色,实际是另有所想,都是委婉含蓄的表达方式。此诗还使用了借代等手法。

(三)解说诗句。

第一句“金炉香尽漏声残”,单看这句,是看不出在写春夜的,夏夜,秋夜,冬夜都可以用。诗句比较普通。“金炉香尽”和“漏声残”都是形容夜已很深。古人用漏壶测算时间,一个漏壶的水快滴尽了,表示时间已经过去很多了。苏轼《卜算子》用过“漏断人初静”,也是用“漏”写夜,基本上诗词里写“漏壶”都是在写夜。

第二句“翦翦轻风阵阵寒”,“翦”,原意是指整齐的羽毛,这里是用来形容寒风料峭。这句描写风的“轻”“寒”。从这句才可以看出作者是在写“春”。因为夏风凉习,秋风萧杀,冬风凛冽,只有春风才“轻”且“寒”。诗的前两句合起来,是先“夜”再“春”,不是先“春”再“夜”,显得比较庸俗和普通。

第三句“春色恼人眠不得”。这句非常不错,可以说是比较出彩的。因为诗词里写春色,一般是两种态度为主流。一是赞赏喜爱和眷恋的,一是哀叹惋惜和感慨的,其实也是爱春色,但就是提前担心它流走。王安石在这里别出心裁,表示“春色恼人”。为什么恼人呢,背后肯定有玄机。至于什么玄机,作者在诗里未点明。读者可以根据这句来推断,肯定是有样东西,让作者觉得比欣赏大好春色更值得用心思记挂的。那就是——亲人。

第四句“月移花影上栏干”。虽说“月移花影”属于“俗词俗句”,但写景不错,有月有花,影动花凝。这句诗间接表明,作者是一直没睡,看着花影从庭院移到栏杆。夜更深沉,人却始终难眠。究其原因,是思念太深的缘故。

总的说来,这首诗最出彩的句子是“春色恼人眠不得”,余者相对来说都是比较普通的诗句。

作者简介

王安石

王安石

王安石(1021年12月18日-1086年5月21日),字介甫,号半山,谥文,封荆国公。世人又称王荆公。汉族,北宋抚州临川人(今江西省抚州市临川区邓家巷人),中国北宋著名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改革家,唐宋八大家之一。欧阳修称赞王安石:“翰林风月三千首,吏部文章二百年。老去自怜心尚在,后来谁与子争先。”传世文集有《王临川集》、《临川集拾遗》等。其诗文各体兼擅,词虽不多,但亦擅长,且有名作《桂枝香》等。而王荆公最得世人哄传之诗句莫过于《泊船瓜洲》中的“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个人恩怨

说到苏东坡的政敌,最难措辞的莫过于王安石了,然而事实上又绝对无法回避王安石,因为两人不但分属两个政治营垒,又是上下级关系,而且彼此之间还有纠缠不清的私人恩怨。王安石去世后,中书舍人苏轼为其撰《王安石赠太傅》的"制词",足见关系的不一般。

东坡一入仕途就陷入了新旧党争,他的父亲和弟弟、他敬爱的朝中元老、他的亲朋好友,几乎无一不是站在旧党一边的。当然,更重要的是东坡本人的政治观念与新法南辕北辙,他的学术思想也与新学格格不入,忠鲠谠直的他不可能违心地对方兴未艾的新政沉默不言,他势必要成为新党的政敌,也势必要与新党党魁王安石发生冲突。

苏洵与王安石素不相协,嘉祐年间苏洵以文章名动京师,王安石却未有一言褒奖。王安石的母亲去世,朝中大臣纷纷前去吊唁,苏洵独不前往。东坡对其父写《辨奸论》是不以为然的,认为有些话说得太过分。东坡对王安石的文才也非常赞赏,曾称道王安石所撰的《英宗实录》为本朝史书中写得最好的。

但是东坡对王安石好为大言诡论的行为非常不满,曾在祭刘敞的祭文中予以讥刺。熙宁二年(1069),东坡上疏论贡举之法不当轻改,神宗非常重视,当天就予接见,然后又想让东坡修中书条例,王安石阻拦并力荐吕惠卿。同年,东坡为国子监举人考官,策题以历史上君主独断或兴或亡之事为问,王安石大为不悦。神宗又想让东坡修起居注,王安石却说东坡不是“可奖之人”。神宗说东坡文学出众,为人亦平静,司马光、韩维等大臣都称道之。王安石回答说东坡是“邪险之人”,还说1066年东坡遭父丧时,韩琦等赠送赙金不受,却利用运丧的官船贩卖苏木入蜀,还说此事是人所共知,所以东坡虽有才智和名望,但只能当个通判,不可大用。

然而王安石却绝非奸佞小人,他与苏东坡的矛盾仅仅是政治观念的不同,为了推行新政,王安石当然要打击,排斥清洗反对派,但也仅仅是将其降职或外放,从不罗络罪名陷害对手,也从未企图将对方置于死地。甚至,当“乌台诗案”发生时,已经辞官的王安石还挺身而出上书皇帝,营救朋友兼政敌苏东坡,直言“岂有圣世而杀才士乎”。要知道王安石与苏东坡长期政见不和,而苏东坡却正是因为蔟击新政而罹祸,王安石却能摒弃私见主持公道。更何况,当时不但苏轼本人已经屈打成招,就连他自己的许多亲朋好友都噤若寒蝉,无人敢为苏东坡说一句话,而王安石这时却是一个被皇帝和百官厌弃的人,此时他受尽攻击遍体鳞伤,又痛失爱子家破人亡,一人孤独在家独守贫寒,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冒险在苏东坡的亲友都不敢为他说话时上书皇帝为他申冤,正因为个人品德高尚,所以他可以不顾个人好恶宁肯冒着危险在别人都不敢为苏轼说话,甚至连其亲朋好友都不敢为其说话时在自己失势的情况下仍然挺身而出为苏轼向皇帝直言鸣冤,真可谓高风亮节!

同样,苏轼对王安石的不满也仅仅限于政治观念上,苏东坡不但在王安石落难之后写诗给他,说“从公已觉十年迟”,而且在代宋哲宗所拟的敕书中,高度评价自己的这位政敌,说正因为天意要托付“非常之大事”,才产生王安石这样的“希世之异人”,并称赞他“名高一时,学贯千载,智足以达其道,辩足以行期言;瑰玮之文,足以藻饰万物;卓绝之行,足以风动四方。”

此外,王安石的品行不论是他的敌人还是朋友都十分敬佩,无话可说。王安石质朴,节俭,博学多才,在当时士大夫中有极高威望,且是历史上惟一不坐轿子不纳妾,死后无任何遗产的宰相。

生平

庆历二年登杨寘榜进士第四名,先后任签书淮南东路(治所在今江苏扬州)节度判官公事、鄞县(今浙江宁波鄞州区)知县。舒州(今安徽安庆)通判、江南东路(在今江浙一带)刑狱。治平四年(1067(丁未年))神宗初即位,诏安石知江宁府,旋召为翰林学士。熙宁二年(1069)提为参知政事,从熙宁三年起,两度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推行新法。熙宁九年罢相后隐居,病逝于江宁(今江苏南京)钟山,谥号“文”,故世称王文公。是唐宋著名八大家之一。

恳辞入朝

皇祐三年(1051),任舒州通判,颇有政绩。宰相文彦博推荐他为群牧判官,先仕常州知州,后出任江东刑狱提典。嘉祐三年(1058)任度支判官时,向宋仁宗上万言书,对官制、科举以及奢靡无节的颓败风气作了深刻的揭露,请求改革政治,加强边防,提出了“收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的理财原则,但并未引起朝廷的重视。不久朝廷任命他入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他不愿任此闲职,固辞不就,遂改任知制诰,替皇帝起草诏令文告,纠察在京刑狱,因言忤旨意,难以在朝为官,于嘉祐八年(1063)八月以母病为由辞官回江宁守丧。英宗即位后(1063年—1066年),屡召王安石赴京辞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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